雖然，早在青州城，蘇嫿早已寫信告訴過衛鳶，但衛鳶依舊聽得津津有味，一臉嚮往和羨慕。
“真是太好了！”她說，“我真替婷婷感到高興。”
蘇嫿笑問：“你不覺得司千陽的身份低了點？”
衛鳶道：“不覺得啊！嫿嫿你覺得呢？”
“不覺得。”蘇嫿搖頭，“別說司家有錢，就算沒有，我也覺得婷婷嫁得極好。”
她想說，如果可以，她希望拓跋樾的身份不要那麼高。
哪怕是個販夫走卒，也比當太子強。
如果拓跋樾真是販夫走卒，她願意試一試。
可惜世間沒有如果。
爲什麼，偏偏就是太子呢？
這是什麼孽緣？
蘇嫿忍不住嘆息一聲。
衛鳶看了她一眼，小心翼翼地問：
“在想太子殿下？”
“嗯。”
蘇嫿臉一紅，也不忸怩，昳麗的桃花眼霧濛濛的，臉上是她鮮少出現的迷茫。
衛鳶有些心疼，低聲又問：
“你們，在一起了？”
不是說了只是演戲嗎？
怎麼就把自己給搭進去了呢？
可仔細一想也不奇怪。
就拓跋樾那臉，誰能扛得住？
蘇嫿點頭，然後又補充了一句：
“只是暫時在一起，遲早是要分手的。”
衛鳶的心彷彿被人狠狠捶了一拳，悶疼得厲害。
她抱了抱蘇嫿，然後很快鬆開，一臉心疼地道：
“腦子這麼清楚，怎麼談戀愛？那得多累？”
談戀愛時，誰不想天長地久呢？
一邊談一邊想着分手，感覺一個人被活生生劈成了兩道。
蘇嫿淺淺一笑，雲淡風輕：
“沒辦法啊，誰讓我喜歡他呢。他又是那樣一個身份，在他大婚前，與他談一場戀愛，已經是我對自己最大的放縱了，再往前，那可就是萬丈深淵了。”
沈皇后家世那麼好，跟宣文帝還是青梅竹馬一起長大的情誼，據說年輕時，宣文帝愛她入骨，非她不娶。
可是現在呢？
一茬茬秀女往皇宮送，昔日深情，還剩幾許？
沈皇后原是可以一走了之的，可她有兒子，有父兄，她豁不出去。
但她不一樣，她沒有兒子，在他大婚前，她完全可以一走了之，從此天涯海角，各不相干。
凜冽的夜風中，聽嫿嫿輕描淡寫地說着未來的打算，衛鳶只覺得更冷了。
她握緊蘇嫿的手，道：
“嫿嫿，要不，我們一起離開京城吧，找個沒人找得到我們的地方，安居樂業，哦還有漠兒，等漠兒回京後再一起走，以後漠兒開枝散葉，咱們賺的錢全留給漠兒，讓他給咱們養老送終，咱們不會寂寞的。就是，你舍不捨得離開他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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蘇嫿笑道：“如果現在就捨不得，那將來只會更加捨不得。我倒是想馬上離開，只是，有件事，我很不放心，等處理完之後，我就走。”
“什麼事？”衛鳶一臉好奇。
蘇嫿道：“跟沉玉有關，我不方便透露。”
衛鳶笑道：“你跟沉玉感情真好。只可惜，沉玉當了官，沒法跟我們一起走，否則，你們倒是可以天長地久的。”
蘇嫿跟着笑：“做了官還可以辭官的。”
好姐妹當然是可以天長地久的。
衛鳶雙眼一亮，問：
“你的意思是，沉玉會跟我們一起走？”
蘇嫿點頭，然後再三叮囑：
“這事我們心裏有數就成，千萬不要告訴別人。”
“嗯嗯，我絕對不說！”
衛鳶伸出兩個手指，發誓道：
“我要是敢胡說八道，就讓我變醜！”
蘇嫿笑：“倒也沒那麼嚴重，我只是怕節外生枝，多一事不如少一事。不過，阿鳶，你實在沒必要跟我們走，你可以像婷婷那樣，找個好男人嫁了。”
衛鳶擺手：“好男人可遇不可求，不是人人都能像婷婷那樣好命的，來這人世間走一遭，我什麼也不求，只求能好好活着，長命百歲，財源滾滾。”
聞言，蘇嫿想到了沈凝霜。
以沈凝霜的條件，是完全可以長命百歲財源滾滾的。
只是，人心，從來都是不知足的。
一個心願滿足後，就會冒出更多心願，永遠不會知足。
特別是那些一出身就什麼都擁有的人，更是野心勃勃，覺得自己天生就該擁有一切，天生就高人一等。
沈凝霜原本想用輿論壓力迫使拓跋樾屈服。
誰知沒幾天，輿論風向就徹底變了。
“聽說沈凝霜的守宮砂還在呢，壓根兒就沒失去清白。”
“居然撒這樣的謊，這也太誇張了吧？爲了賴上太子殿下，沈凝霜還真夠豁得出去的。”
“她這是明晃晃的逼婚，太不要臉了吧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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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明知太子殿下不喜歡她，還死巴着不放，真以爲自己有多了不起嗎？”
“就是，她要不是出生在沈家，還比不過我呢。”
“她就是個繡花枕頭，裏面全是稻草，中看不中用。她除了會花錢還會什麼？就她那樣的，也配嫁給太子殿下？”
。。。。。。
沈凝霜氣得恨不得殺了那些說三道四的人。
但法不責衆，說三道四的人太多，她總不能全都殺光吧？
於是，她滿腔怒火全都對準了蘇嫿。
都是因爲蘇嫿！
這世上還有誰比她更合適太子表弟的？
如果沒有蘇嫿，太子表弟肯定會迎娶自己爲太子妃的！
如果沒有蘇嫿。。。。。。
這個念頭縈繞在沈凝霜的腦海中，久久不散，成了她的執念。
不把蘇嫿毀了，她永遠不會快樂。
不過就是一個破落戶的女兒，殺了也就殺了，翻不起什麼浪花來，難不成太子表弟還會爲了一個死人跟她較真嗎？
殺人的念頭一旦產生，就像星星之火可以燎原，再想熄滅可就難了。
非真的把那人殺死，她才心安。
只可惜，理想是豐滿的，現實卻是骨感的。
她一連派出三波殺手，全都鎩羽而歸。
三波高手全部夭折，她損失慘重。
花那麼多銀子養着他們，卻連個小丫頭片子都殺不死，都是一羣廢物！白養着他們了！死了也好！
沈凝霜越想越氣，將臥房裏名貴的瓷器玉石全都砸了個稀巴爛。
乒乒乓乓的聲音響起，站在角落的丫鬟們嚇得心驚膽戰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