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曦言彷彿一下子墜入了冰窖中,渾身血液瞬間凝固。
他賭不起。
如果今天,嫿嫿註定了難逃一劫,那麼,他希望這個人是他。
他願陪在她身邊,替她擋風遮雨。
如果他能僥倖活下來,他會負責。
他的雙腿彷彿灌了鉛一般,沉重得邁不開步子。
未來會怎樣,他不敢去想。
拖着沉重的步子,他打開了東暖閣的門。
入目所見的,是一幅美人沉睡圖。
果然是嫿嫿。
裏面的地龍開得很熱,她穿着一件緋紅色的肚兜,襯得肌膚欺霜賽雪。
黑亮的烏髮散開着,鋪在榻上。
黛眉淡掃,紅脣若丹。
一雙昳麗的桃花眼緊閉,睡得很沉。
顧曦言喉結滾了滾,急忙避開眼睛。
美人計,連環計。
計中計,局中局。
今日,但凡換個女人躺在裏面,他都有自信能扛過去。
但是,換做是她,他一點自信也沒有。
只一眼,他便沉淪了。
哪怕不看,也會胡思亂想。
懷着沉重的心情,他步履緩慢地邁進東暖閣。
“砰——”
一聲巨響,東暖閣的門被人關上。
他轉身想逃。
可他知道,門外重兵把守,他出不去的。
眼下他只能希望,薄屹能早點察覺到不對勁,快點趕來。
可轉念一想,就算薄屹趕來又能如何?
宣文帝下了狠招,如果留嫿嫿一人在這裏,只怕會被其他人糟蹋,那樣他更心疼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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宣文帝不會對他下殺手,薄屹帶他離開並不難,難的是,帶嫿嫿一起走。
嫿嫿是拓跋樾的軟肋,是宣文帝對付拓跋樾的一枚棋子,宣文帝絕對不會任由他帶走嫿嫿。
顧曦言認真研究東暖閣的佈局,想着,要是薄屹趕來,他們該怎麼逃離這裏,該怎麼帶嫿嫿離開。
先把嫿嫿弄醒再說。
顧曦言不敢看蘇嫿,利用眼角餘光朝牀榻邊走去。
走到蘇嫿面前,他低聲輕喚。
沒反應。
不敢看她,可眼下也不得不看了。
他強忍住狂跳的心,檢查蘇嫿的昏睡穴。
果然是被人點了昏睡穴。
嫿嫿是百毒不親的體質,連魅藥都奈何不了她,更別說是迷藥了,所以擄走她的人用的是點穴法。
顧曦言急忙點開蘇嫿的昏睡穴。
肌膚相觸,顧曦言的心忍不住一陣顫慄。
一股熱血直衝腦門。
顧曦言猛地睜大了一雙雪眸。
糟糕,他中招了!
嫿嫿的昏睡穴上,有魅藥。
那是烈性魅藥。
他的指尖一沾染上那個魅藥,神志就變得恍惚起來。
如果眼前之人不是嫿嫿,他的意志力尚能克服。
可……
明明知道自己不該看她,可他卻再也忍不住了,目光總是追尋着她。
那豔若桃李的櫻脣,無時無刻不在佑惑着他。
他告訴自己,親一口,就只親一口。
意志一旦瓦解,人就會變得貪心起來。
他俯下身,吻住了那張朝思暮想的櫻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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早就想吻了,可每次,他只能遠遠地看着。
脣上傳來軟糯香甜的感覺,比想象中還要美好。
他喟嘆一聲,忍不住加深了這個吻。
他不知饜足地吻了一遍又一遍,雙手也越來越不規矩,摸上她雪玉般的香膚。
嫿嫿的肌膚太嫩了,沒摸幾下,便泛起一片淺紅。
顧曦言清潤的雪眸染上一片欲色。
“我會負責的。”
在她耳畔啞聲說了一句,他伸手去扯她的肚兜帶。
蘇嫿從昏睡中猛地驚醒過來。
一見眼前這幅畫面,她驚出一陣冷汗,想也不想便推開了顧曦言。
顧曦言沒有防備,抱着她一起摔倒在牀榻上。
他清醒了一些,急忙從牀榻上爬起,順手扶起蘇嫿。
兩人一起坐在牀榻上,場面說不出的尷尬。
蘇嫿的大腦急速運轉。
她是奉了宣文帝的詔命,在御書房拜見宣文帝。
進去後就被人點了昏睡穴。
醒來後,看到的便是顧曦言。
想到這,蘇嫿偏頭看向顧曦言,發現他雙眼有着不同尋常的紅,顯然是中了魅藥。
睜開眼睛的嫿嫿更美了。
顧曦言忍無可忍,翻身將蘇嫿壓在身下。
“顧曦言你冷靜點。”蘇嫿急忙道,“你中藥了。”
“我知道。”顧曦言呼吸急促,“你放心,我會負責的。”
“這不是負不負責的問題。”蘇嫿急忙道,“這是宣文帝的陰謀詭計,我們不能上當,否則就成了他的提線木偶了!”
顧曦言嚥了咽口水,目光癡迷地望着蘇嫿。
“他們隨時都會闖進來的!”
蘇嫿推了推他,沒有推開,接着道:
“如果我沒有猜錯,阿樾應該就在趕來的路上了,咱們仨,將會成爲世人的笑柄,雖然這是一個死局,我們避不開,但是。”
說到這,蘇嫿的淚水猝不及防墜落,砸進顧曦言的心中。
與此同時,她的目光卻變得堅毅起來:
“顧曦言,我們體面一些,好不好?”
蘇嫿一向堅強,聰慧,從不輕易落淚。
如今突然流淚,可見,此事已經到了只能直面慘淡的境地。
明知前方會有什麼在等着他們,他們卻掙脫不開這命運的繩索,只能眼睜睜看着這一切發生。
看着如此脆弱的嫿嫿,顧曦言說不出的心疼。
此時此刻,哪怕是把心挖出來給她他都心甘情願。
他強忍心中欲念,脫下身上雪白色外袍,給蘇嫿穿上。
然後他取出一把精美小巧的匕首,打算刺向自己的胳膊,以便讓自己保持清醒。
蘇嫿一把奪過他手中的匕首,撩起外袍袖子,刺破自己的胳膊。
猩紅的鮮血瞬間涌出。
顧曦言大喫一驚,正想說話,卻聽蘇嫿搶先一步道:
“含住這些鮮血,能解你身上的魅毒。”
顧曦言猛地回過神來。
嫿嫿百毒不親,她的鮮血具有解毒功能。
他不敢耽擱,急忙俯身含住那些鮮血。
“砰——”
東暖閣的大門瞬間被人踢破,寒風涌入,拓跋樾如旋風般衝了進來。
他比想象中來得還要快。
完了,一切都完了。
她以爲來得及的,終究還是低估了拓跋樾的速度。
此刻的顧曦言,正俯身貼在她的左臂上,吮吸她的鮮血。
這姿態怎麼看怎麼璦昧,她縱然有一百張嘴也說不清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