聞言,謝芳菲猛地轉身看向君阡凜。
她擺出一副高高在上的長輩姿態道:
“君阡凜,你別忘了,我是瑤兒的親孃,你的岳母大人!你若派人拖我,便是大不孝!我朝以孝治天下……”
廢話真多。
君阡凜頭痛地揉了揉眉心,沉聲道:“來人。”
兩個衙役瞬間出現。
君阡凜下令:
“探監時間已到,把這兩人拖出去。”
“是。”
兩個衙役一人一個架住謝芳菲和阮青柔。
“誰敢!”謝芳菲厲聲呵斥。
“瑤兒,你太過分了!我們好心過來探監,你竟如此對我們,你就不怕說出去,有損你的名聲嗎?”
阮青柔一臉委屈,眼淚汪汪地道。
說完,她用可憐兮兮的眼神看向兩個衙役。
她都這麼可憐了,兩個衙役一定會幫她的吧?
可惜,兩個衙役彷彿是瞎子一般,架起她們就走。
“阮青瑤,你怎麼能這樣對自己的親孃?你的名聲還要不要了?”
“瑤兒,我們一番好心來探監,你竟如此對待我們,你小心被天打雷劈啊!”
“阮青瑤,明日,我定會在公堂之上指證你,你不要指望我會手下留情!明年的明日,就是你的忌日!”
“瑤兒,犯了法,就該認罪,母親她只是大義滅親,你不要怪她。”
……
謝芳菲和阮青柔的聲音漸行漸遠,最後徹底消失。
總算安靜了。
除夕夜,最重要的,是一個喫字。
君阡凜命人搬來桌椅,送來美酒佳餚。
望着滿滿一桌美食,阮青瑤失笑:
“你就不怕其他犯人說你假公濟私?”
“我行得正坐得端,有什麼好怕的?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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君阡凜渾身上下散發着浩然正氣。
身正不怕影子斜。
這些美食,是他花自己的錢買來的,又沒花刑部一個銅板,怕什麼?
不過就是探監而已,誰還不帶點伙食了?
就算真被人誣陷假公濟私,他也是完全可以解釋得清楚的。
兄妹倆面對面坐着,一邊喫飯一邊閒聊,氣氛很是溫馨。
阮青瑤的臉上掛着淺淺的笑。
除夕夜,在牢裏喫飯,感覺也不錯。
只要有至親摯愛之人陪着,在哪兒喫飯都一樣。
暗處,君阡宸垂在身側的雙手緊握成拳。
離開時,她的冬衣尚能遮住她的肚子。
如今,冬衣已無法遮擋住她那高高隆起的肚子了。
她絕美的臉尚顯稚嫩,妖嬈的嬌軀卻已孕味十足。
與君阡凜坐在一起喫年夜飯,夫妻相十足。
明明是兩張朝氣蓬勃的少年臉,卻像極了老夫老妻。
默契和諧得讓人挑不出一絲一毫的問題來。
看到這一幕,暗處的君阡宸渾身上下都在發抖。
不是早就已經放手了嗎?
爲何心臟還會傳來陣陣絞痛?
彷彿凌遲一般。
阮青瑤皺眉。
暗處似乎有一雙眼睛正在盯着她看。
會是秦崢派來的殺手嗎?
可那道目光似乎並沒殺氣。
真的只是錯覺嗎?
阮青瑤決定詐一詐對方。
她放下筷子,沉聲呵斥:
“誰?出來!”
隱匿在暗處的君阡宸心中一緊。
被發現了嗎?
那他要不要出去,就此與她見上一面?
不行,不能出去。
要是出去,那他多沒面子。
可如果不出去,她找過來怎麼辦?
他是不是應該趕在她找過來之前趕緊離開?
“是我。”
就在君阡宸胡思亂想之際,姝兒的聲音突然響起:
“今晚是除夕夜,我怕瑤兒你一個人太過孤獨,所以過來陪你一起喫年夜飯。”
她拎着食盒走進牢房,目光復雜地看了君阡凜一眼,然後自嘲地笑了笑,道:
“看來,是我想多了。我應該想到,凜郡王必定會過來陪伴瑤兒的,我就不應該過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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阮青瑤笑道:“什麼應該不應該的?除夕夜自然是越熱鬧越好,你能來,我萬分高興。”
“真的?”七公主雙眼亮晶晶的。
“騙你幹嘛?”阮青瑤一邊說,一邊幫着七公主打開食盒,將裏面的美食取出,擺在餐桌上。
君阡凜命衙役又搬來一把椅子。
三人熱騰騰地繼續喫年夜飯。
沒多久,九公主和容幀也來了。
再後來,謝家人也都來了。
一羣人圍着阮青瑤噓寒問暖,畫面很是溫馨,充滿了人間煙火味。
躲在暗處的君阡宸心情複雜。
誰都可以與她親近,唯獨他不能。
這段時間,他瘋狂殺敵,用忙碌和鮮血來麻痹自己,努力逼自己忘記她。
他以爲他能做到。
可是,他欺騙不了自己。
在沒有她的日子裏,他無時無刻不在思念她。
思念像是一張網,將他緊緊網住,無法掙脫。
原來,一網情深,竟是這樣的滋味。
在見到她的那一瞬間,所有的掙扎,都是徒勞。
原來,他一直都在網中,從未掙脫過。
望着阮青瑤高高隆起的肚子,君阡宸心中一陣窒息。
要是她沒有懷孕該有多好。
哪怕不乾不淨,他也認了。
這個時候,連君阡宸自己也沒意識到,他已經在讓步了。
人一旦開始讓步,就會一讓再讓。
今天可以接受不乾不淨,明天,就能接受身懷有孕。
人的思想就是這樣,當一個偏執產生時,其他念頭,統統都會讓步。
讓一步,再讓一步……
翌日一大早,刑部衙門開始審案。
京城百姓聞風而至,將刑部衙門圍得裏三層外三層水泄不通。
他們掂起腳尖望着刑部公堂議論紛紛:
“怎麼又開審了?是有什麼新線索嗎?”
“聽說找到了那個給江銀雪毒烤雞的丫鬟,可惜已經死了。”
“謝芳菲是目擊證人。”
“我的天!那多半是真的了。如果不是真的,這當孃的,怎麼可能指證自己的親生女兒?”
“要我說,這八成是假的。普天之下,哪有當孃的指證親生女兒的道理?換做是我,親生女兒就算真犯了法,我包庇都來不及呢,打死我也不會主動出來作證的。”
“就是!換我我也是打死不會出來作證的。我寧可自己去死,也絕對不會讓女兒有半點損傷。想動我女兒,除非從我的屍體上爬過去。”
“我跟你的想法一樣。所以說謝芳菲腦子真的有病,神經病的話不足爲信。”
……