蘇湛歪着腦袋笑道：
“爹，你懂的還挺多。”
蘇父拍了一下他的腦門：
“別給老子嬉皮笑臉的，老子是認真的。”
蘇湛斂容，正色道：
“所以，爹，你這是已經有人選了？”
蘇父點頭。
然後他命人取來一張畫像。
展開畫像，一個微胖的少女躍然紙上。
蘇湛皺眉：“太醜了，我不要。”
蘇父苦口婆心地勸說：
“娶妻娶賢，胖點好生養。瘦不拉幾的姑娘抱起來硌手，有什麼好的？”
蘇湛反問：“爹，你後院那些小妾，好像都不胖啊，硌手嗎？那可真是太委屈爹了。花錢受罪，何必呢？要不，全都遣散了吧？”
“你這不孝子！”
蘇父吹鬍子瞪眼，氣咻咻地道：
“爲父已經安排好了，明日你休沐，你去月牙湖畔，與她相親。”
“行。”蘇湛道，“但我有一個條件。”
沒想到剛剛還嫌棄得要死的兒子，突然變得這麼爽快。
蘇父鬆了一口氣，問：“什麼條件？”
蘇湛道：“爹孃必須陪兒子一起去。”
蘇父愣了一下，一臉不解地問：
“你一個大男人，怕什麼？還要爹孃陪同？丟不丟臉？”
蘇湛解釋：“爹，既然那姑娘是你和娘選中的兒媳婦，那你們總要了解一下的吧？靠聽說，憑想象，那都是靠不住的。相親就是爲了增進彼此的瞭解，可是，光兒子瞭解哪夠？萬一她並不適合兒子，你們卻因爲不瞭解非要逼兒子娶她，那怎麼辦啊？”
“放心，絕對靠得住，我和你娘一百個放心。”
蘇父笑容滿面地道：
“那姑娘，是家中獨女，姓薛，父親是工部侍郎，簪纓世家，家底豐厚，你要是娶了她，整個薛家就都是你的了。”
相比於蘇父的興高采烈，蘇湛搖搖頭，興趣缺缺。
他聲音嘲諷地道：
“薛家？爹，你這眼光，還不如兒子我呢。就薛家那種人家，哪裏比得上程曦？娶她還不如娶程曦呢。”
“臭小子，你這說的是什麼胡話！”
蘇父氣得瞪圓了雙眼：
“薛家，那是大戶人家，薛小姐又是家中獨女，程曦拿什麼跟她比？”
蘇湛漫不經心地問：
“薛小姐可會醫術？”
蘇父一愣，隨即搖頭：“不會。”
蘇湛又問：“薛小姐可會做生意？”
蘇父終於明白了蘇湛的意思，馬上反駁：
“大戶人家的小姐，怎能拋頭露面？”
“那就是不會了。”蘇湛彎脣一笑，道，“什麼都不會，我娶她作甚？娶回家當祖宗供着？”
“你——”
蘇父被堵得腦塞。
他深吸一口氣，努力與自家兒子分析利益：
“她是家中獨女，她的嫁妝肯定豐厚，她父親是工部侍郎，無論是權勢還是財富，都不會少，你娶了她，就是娶了整個薛家。程曦怎麼能跟她比？論身份，程曦怎麼說也只是一個丫鬟，哪能與工部侍郎家的千金大小姐相提並論？論財富，就算程曦會醫術懂經營，可她努力一輩子所積累的財富，也遠遠比不過薛家小姐。”
“這個世界就是這麼不公平。很多人看似能幹，可最後，哪怕是奮鬥一生，所擁有的，遠遠不及官二代富二代。爲父知你一向看不上那些二代，可你有沒有想過，你自己也是個二代……”
“我花你銀子了嗎？”
蘇湛斂容，冷聲打斷父親的話。
蘇父一噎：“那你是男子嘛，姑娘家不一樣的。姑娘家只要能相夫教子就可以了。”
蘇湛目光嘲諷：“難道當初，我娘她還不夠相夫教子嗎？若非我娘救你，你早就死了，你有什麼資格看不起她？就因爲她不是官二代不是富二代，所以活該成爲你的墊腳石嗎？爲了得到爵位，你拋棄我娘選擇聯姻……”
蘇父彷彿被踩中了痛腳，厲聲呵斥：
“可我把愛全都給了你娘！若非如此，我又怎會立你爲世子？湛兒，爲父對你們母子的感情，無愧於心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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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愛？呵。”
蘇湛眼中含淚，聲音梗咽：
“是啊，你把愛全都給了我娘，把名分給了母親。可憐我娘在得知你要大婚時，服毒自殺。可憐母親在得知你心中另有所愛時，激動過度不慎滾落樓梯，當場小產，可憐她這輩子都沒有屬於自己的孩子，只好將我過繼到她名下。”
“你辜負了我娘，又傷害了母親，父親，你敢說你真的問心無愧嗎？”
蘇父臉色驟變：“那是她們自己想不開。”
“的確是她們想不開。”蘇湛淡淡地道，“就算我娘身份高貴，能與你匹配，你也不可能守着我娘過一輩子。你要真是個一心一意的，在你聯姻之後，也就不會再納那麼多小妾進門了。你一邊說着深愛我娘，一邊又與別的女人上牀。父親，你可真愛我娘啊。”
“啪——”
蘇父忍無可忍，反手就給了蘇湛一記響亮的耳光。
“逆子！”
他怒目圓瞪，顫抖着聲音道：
“你娘死了！爲父是正常男子，以爲父的條件，納幾個小妾是再正常不過的事！難道你要讓爲父爲你孃親守身不成？”
“可是父親，你不是已經娶了妻子了嗎？”
蘇湛捂着臉，淡淡地看着蘇父：
“我娘死了，人死不能復生，你有正常需求這我可以理解，可是爲什麼不找母親呢？母親她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啊。”
“你母親她自從小產後便失去了生育能力。”
蘇父理直氣壯地道：
“蘇家需要開枝散葉，一個世家大族，總不能只你一個兒子吧？你寄養在你母親名下，成爲嫡子，這不管是對你親孃，還是對你母親，已經是最好的安排了，你還想讓爲父怎麼樣？”
蘇湛苦笑：“父親，你總有你的理由，所以，我的親孃，我的母親，她們都是活該。這是你的人生，你有你的選擇，兒子無權質問，但是父親，兒子自己的人生，你也無權強迫。”
“我是你老子！”蘇父理所當然地道，“婚姻大事，父母之命媒妁之言，讓你相親你就相親，即便你不樂意，也必須服從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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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好，我服從。”蘇湛淡淡地道，“但我有一個要求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