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你可以羞辱我,但不能羞辱一個讀書人的氣節!”楚玉寧一拳砸在櫃檯上,額前青筋暴起,顯然氣極。
櫃檯上的燭臺被砸落在地,鬧出了不小的動靜。
蕭凌聞聲趕來,看見的便是楚玉寧漲紅着一張臉惡狠狠地盯着沈芫,那模樣像是要打人。
他不動聲色地走上前,橫在兩人中間。
看見蕭凌,楚玉寧臉上的表情變了變。他將袖子甩在身後,眼神嘲弄地看向對方。
“沈芫,這就是你新找的郎君?原來是一個啞巴,呵,你的眼光真是越來越差了。”
“也對,離了我,你再也找不到像我這般風光霽月的男子。”
楚玉寧微擡着下頜,一臉倨傲。
他已經聽楚秋月說了,待在沈芫家裏的這個男人不過是個啞巴,一個連話都說不了的人還能有什麼作爲?
怕是只能當個殘廢!
“是是是!你厲害,你長了一張狗嘴!一天到晚只會狗叫!”
沈芫拿起藥包砸在楚玉寧身上,“滾出去!我的店不歡迎你!”
被人直接攆着滾,楚玉寧就算臉皮再厚此刻也待不下去了,他氣得撿起地上的藥包,拂袖而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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楚秋月定定的望了眼蕭凌,目光在他臉上停留片刻,然後擡腿去追楚玉寧。
“哥哥!等等我!”
兩人前腳剛踏出門,後腳沈芫就拿着寫好的紙貼在了門框上。
走到門外的楚玉寧忍不住回頭去看,便看見那張紙上寫着一行大字。
[楚玉寧、楚秋月與豬不得入內!]
他臉色更加難看,拉着楚秋月快步離開了這條街。
當他楚玉寧稀罕一個整天泡在草藥堆裏的鄉野村婦?
他不過是念着舊情,想來照拂照拂她的生意而已!
既然不領情,以後就別想他再踏進藥鋪一步!
楚玉寧想得入神,沒注意到街上的行人,不小心撞到了對方,他扭過頭,想和對方說一聲抱歉,突然眼前一黑,像是有什麼東西把他的腦袋給罩住,他被人拽進了一個小衚衕裏面。
從藥鋪出來時,天便已經黑了。楚玉寧手裏又沒提燈籠,所以他視線有些模糊,並未注意自己什麼時候被人給盯上了。
此刻被套着面罩,更是什麼都看不見。
楚玉寧驚慌不已,“你是誰?快把我放開!”
他想伸手去拽自己臉上的面罩,可手剛擡起來,就被人一巴掌打落。
緊接着,更多巴掌像狂風暴雨般襲來,劈頭蓋臉地打在楚玉寧臉上,他被打得嘴角出血,後腦勺一下下地撞在磚牆上,疼得眼淚直飆。
“你……你到底是誰……是誰派你來的……”
楚玉寧吐出一口血,望着黑暗中的人影問道。
可迴應他的只有一個接一個的巴掌。
楚秋月沿着街道往前走,眼中是街道兩旁一家接一家的鋪面。
寄人籬下的滋味並不好受,她和她姐姐雖然進了員外府,但被姨母安排成府裏的丫鬟。
雖然比一般的丫鬟待遇要好些,但乾的還是伺候人的活,她還要小心翼翼地照顧趙姨娘生的那兩個女兒。努力討好她們,才能在員外府生存。
可若是自己能有個謀生的鋪子,就像沈芫一樣,她和哥哥姐姐就都能搬出來住,再也不用看別人的眼色討生活了!
楚秋月做夢都想從員外府搬出來,在這建安城擁有自己的鋪面和宅院!她暗下決心,總有一天,她會把沈芫的藥鋪佔爲己有!
楚秋月給自己打完氣,一擡頭便看見面前的小攤上買着糖果子,糖果子被炸的酥酥脆脆,外面裹着一層白糖,看得人口直流。
她搓了搓手,一邊說一邊回頭,“哥哥!我想要喫這個,你給我買一包……”
話還沒說完,楚秋月突然發現自己身後空無一人。
她哥哥呢?
不是跟着她一起走的嗎?人呢?難道是直接回醉春樓了?
楚秋月不高興地撇了撇嘴,哥哥回醉春樓竟然也不跟自己打一聲招呼。
楚玉寧倒是想打招呼,但他一個字也說不出來,嘴像是被沾着辣椒水的皮鞭抽過,火辣辣的疼,輕輕一動,嘴角就像是要撕裂般,疼得他倒吸一口涼氣。
而且他的臉也被打腫了,下巴也被打脫臼了,就算是不說話都疼得要命,更別提張嘴說話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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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唔——”楚玉寧將蒙在頭上的黑布拽開,視線裏終於有了畫面,但漆黑的衚衕裏空空蕩蕩,那個把他擄來此處折磨的人早已消失不見。
楚玉寧望着空蕩的衚衕,呸了一聲,想要罵娘,卻只吐出來一口血沫。
醉春樓的花媽媽看見楚玉寧頂着紅腫的臉走回來,嚇得忙將他帶到後院,生怕楚玉寧嚇到了客人。
“哎呦喂!楚公子!你這嘴皮子怎麼腫成這樣,跟被馬蜂蟄了似的!怎麼回事啊!怎麼弄成這樣!”
楚玉寧說不出來話,只能用氣憤的眼神瞪着花媽媽。
花媽媽見楚玉寧的嘴腫成了豬嘴,知道他是說不出話,便又叮囑道:“我都和你說了,夫人不讓你出去,不讓你亂跑,你非不聽!現在好了吧!嘴成這樣了,肯定是和誰打架了!你就好好待在後院靜室裏,不要再出來了!”
花媽媽說完,又忙着出門迎客。
平白無故被人打了一頓,楚玉寧本就氣惱,又被花媽媽訓斥,更是氣不打一處來。
海棠來送藥膏,見楚玉寧變成如今這副模樣,瞬間紅了眼。
“楚公子,究竟是誰傷了你?”
——
藥鋪內,沈芫拿着抹布將櫃檯重新擦拭乾淨。
直到木製桌面被擦的程亮,沈芫才放下手中的抹布。
她剛放下抹布,便看見蕭凌拿着兩塊燒餅從門外走了進來。
沈芫皺了皺眉,蕭凌什麼時候出去的?
她怎麼沒看見?
接過蕭凌手中的燒餅,沈芫咬了一口,蔥香椒鹽味的,是她最愛喫的口味。
“你剛剛乾什麼去了?是去買燒餅了嗎?”
蕭凌將手背在背後,點了點頭,眼神卻有些躲閃。
但沈芫並未注意,她心裏想着事,又跟蕭凌說:“本想再等幾日,但我等不下去了,我現在就想把醉春樓給掀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