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81章 把疫病帶回村子的人。

發佈時間: 2025-05-10 17:29:43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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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芫撿起一顆碎石,不偏不倚地砸在楚玉寧腦門上。

“嘶——”楚玉寧喫痛,捂着額頭喊了一聲。

所有人轉頭看向楚玉寧和楚秋月。

對上這麼多人的視線,楚秋月如芒在背,不安地往楚玉寧身後躲了躲。

“玉哥,你怎麼站錯隊了?你該站在去祠堂的隊裏,你都病了好久還沒見好。”老族長皺着眉,不明白他這個最侄孫打的什麼主意。

楚玉寧抿着脣,“族長,我的病已經大好!如今既不咳嗽也不發熱,身體也沒有覺得不舒服的地方,我和月月應該站在沒病的這一隊。”

“沒有生病的這一隊人,會被安置在田嬸嬸家,他們只需不出門,避免和生病的人接觸就行,也不需要我看診開藥。”

沈芫站在稻草垛上,居高臨下地打量着楚玉寧,似笑非笑地往下說:“而另外兩隊人,我會每日看診,根據各位的身體情況調製藥方,爲各位煎藥熬藥,直到身體好轉。”

什麼?沒生病的那隊人,不……不給開藥,不給治病?

楚玉寧頓時猶豫了。他的病根本沒好,反而還越來越嚴重,他需要吃藥!

如今被困楚家村,他出不去,尋不到大夫,去不了醫館,唯一能靠的就是沈芫帶來的藥。

如果連這些藥渣都喝不到,他早晚要病死在這楚家村!

沈芫微微挑眉,好整以暇地打量着楚玉甯越來越窘迫的神情,直到他咬着牙灰溜溜地站回該住在祠堂的那支隊伍中。

沈芫忍不住嘲諷:“楚秀才自詡文人雅士,通曉聖賢書。沒想到在這種危急關頭還想渾水摸魚,不顧同村人的死活,如此自私自利,實在是令人……噁心。”

最後兩個字,聲音極重。

如同一道悶錘,硬生生地砸在他的脊樑骨上,讓楚玉寧擡不起頭。

見所有人都站好,沈芫又問:“你們都是怎麼染上病的,都是和誰接觸了?”

朱老大道:“我是和去二牛家打了會牌,回家的第二天就病了。”

楚二牛道:“我是去老族長家烤火當天晚上就有點不舒服,我以爲只是着了涼,沒當回事,第二天就和他們接着打牌。”

“我是去祠堂,咳咳咳,給他們兩個送被子……”楚家老族長轉頭看向站在隊伍最後面的楚玉寧和楚秋月。

前些日子,大雪壓塌了楚家的老房子,楚玉寧和楚秋月暫時住進祠堂。

他擔心這兩個孩子睡在地上着涼受寒,便讓家裏的人多抱了幾牀被子給他們打地鋪用。

當時他也注意到楚玉寧和楚秋月兩個人一晚上咳個不停,好似要把肺都給咳出來,十分痛苦。他還以爲他們倆只是吹了冷風,得了風寒。

如今想來,把疫病帶回村子的人,好像就是他們兩個!

村民們三言兩語,就幫沈芫把疫病的源頭給揪了出來。

所有人都盯着楚玉寧和楚秋月,對把災禍帶來楚家村的人面露不滿。

楚秋月緊緊咬着下脣,躲在楚玉寧背後,不敢去看那些人的眼神。

他們看她,就像是看渾身帶病的老鼠一般,這種目光讓她覺得很不好受。

是,她和哥哥是最先生病的人,可生病是他們的錯嗎?

她和哥哥也不想把大家給傳染上的呀!

但都已經都病了,沈芫現在又在這裏揪源頭,又有什麼意義?就是想讓他和哥哥更加不堪嗎?

楚秋月從楚玉寧背後探出一只眼睛,怨毒地盯着沈芫。

沈芫自然也察覺到了這道目光,但她只勾了勾脣,並未把對方放在眼裏。

老族長領着排好隊的人去原先指定的地方。

每個隊伍最前最末的人負責看守本支隊伍裏的所有人,禁止隊伍里人出去,以及隊伍外的人來探視他們自己隊伍裏的人。

自從里正死了後,田氏家裏就剩下她和小虎子兩個人,她不愛去左鄰右舍串門,家中也並無來客,所以她和孩子暫時沒有生病。

田氏抱着小虎子,她負責看管照顧和自己一樣暫時沒有生病的人,她將這些人全都帶到自己家。

田氏搬出三個火盆,用柴火填滿,燒起火爲村民供暖,然後又把家裏所有的被褥全部拿出來鋪在稻草垛上供大家休息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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沈芫將自己帶來的板藍根挑揀出來,又另外配了幾服藥,分成幾包包好交給田氏。

“這是些預防疫病的藥,即使沒生病也可以喝一些。”

田氏收下藥包。

“這幾日你若發現有人生病,及時移送到祠堂或者族長家,切莫心軟。若不把生病的人與未生病的人隔開,村民的疫病就永遠治不好!”沈芫叮囑道。

田氏知道事情的嚴重性,忙點頭答應下來:“好,你放心,只要是你交代的事情,嬸子一定辦到!就算生病的人是小虎子,你說把他送到哪兒就送哪兒,嬸子絕不會因爲任何人更改你定下的規矩。”

沈芫叮囑完注意事項,便去了老族長家。

她給待在族長家的村民檢查完身體,開了藥,趕去祠堂時天已經黑了。

相比較其他兩個地方,待在祠堂的人病的就比較嚴重,都無精打采的縮在牆邊躺着,連晚飯都沒有人有力氣弄。

看見沈芫進來,他們也是強撐着打起精神同她打了個招呼。

老族長也在這羣人中,他這幾天也病得厲害,只是今日情況危急,他不得不站出來主持大局。

此刻修整下來,他整個人像是被抽出了精氣神,癱軟成泥,麻木地躺在稻草堆上。

這些人來祠堂前帶的有乾糧,沈芫讓人打來水,熬了稀粥。然後走到老族長跟前,替他把了把脈。

她的手搭在老族長乾瘦的手腕上,然後用力一按。她指尖壓的很深,才能感受到老組長微弱的脈象。

脈象虛浮,顯然已病入肺腑。

沈芫擡眸看了一眼老族長。

老族長捂着麻布咳了咳,“我沒事,你先去給他們看看!”

“不急,一個一個來。”沈芫語氣平緩,她讓老族長躺下,從懷裏掏出針袋,這段時間姜神醫也有教她鍼灸,可以雖不能直接治好老族長的病,但可以緩解肺腑間的淤堵。

幾針下去,老族長覺得自己胸口像是被人通了氣,沒有之前那般憋得喘不上氣,總想咳嗽。

他清了清嗓子,笑着看向沈芫:“芫丫頭,幾個月沒見,你的醫術更厲害了!”

“族長謬讚,我連個赤腳大夫都算不上。”沈芫收起針袋,站起身:“承蒙各位的信任,但我有句話需要提前跟各位說。”

“剛剛一路看診過來,我發現各位感染瘟疫的日子比我想的還要早,最短的也有三五日,長的在七日之上,已是病入膏肓之象。我醫術有限,只能盡力診治,但並不能保證可以治好每一位。”

沈芫說完,眸色幽深地看了老族長一眼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