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散了？”
沈芫微微挑眉，反問道：“爲了開這家鋪子，大家籌備了快兩個月，開業一個月，算到今日，已整整過去三個月。你們爲花間飯莊花費了整整三個月的心血，真的捨得離開嗎？”
“舍不捨得，又能如何？”合歡垂着頭，聲音裏充滿失落和無奈。
沈芫看了看合歡，又看了看其他幾人。
大家臉上都寫滿了不捨，她們在花間飯莊的三個月如同重獲新生，在這裏每一天都是自由和快樂的，她們當然捨不得。
可再不捨又能如何？
她們若繼續留在這裏，必定會導致花間飯莊開不下去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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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們不想毀了花間飯莊！
“我知道你在想什麼。”沈芫望着衆人，語氣篤定：“你們是不是都在想，只要自己離開了花間飯莊，花間飯莊的生意就能好起來？”
衆人聞言，擡眼看向沈芫，無聲點頭。
沈芫繼續道：“所以，你們所有人都打算拍拍屁股走人，把這個爛攤子留給我收拾？”
“沈姑娘，我們不是這個意思！”海棠語氣急切地解釋道：“我們……是怕留下來，只會給你和花間飯莊添麻煩！”
“會不會添麻煩以後再說，今日這個坎，我希望各位姐姐與我一同挺過去。我們既然都是花間飯莊的人，就不能做丟下自己夥伴的事！”
沈芫沒有打煽情牌，相反，她的態度很強硬，花間飯莊的人一個也不許走！
見沈芫這麼說，海棠抿了抿嘴，然後重重點頭：“好，沈姑娘，我們都聽你的！”
“還有一件事！”沈芫站起身，凌厲的目光掃向衆人，“像我本是娼技，我從前是踐籍，我這樣的人幹不了什麼什麼……這種自輕自踐的話，以後誰也不許說！”
“無論你們過去是什麼身份，太守大人既然爲你們脫了籍，你們現在就是良民！各位應該都知道，脫籍有多困難，你們好不容易恢復了良民的身份，將來無論發生任何事，都不要輕易放棄自己好不容易得來的自由身！”
言盡於此，沈芫沒再多說廢話，只道：“都喫飯吧！飯菜都快涼了，這麼多飯菜，也別浪費了！”
聽完沈芫的一番話，海棠等人更加慚愧。
但除此以外，她們心中還有滿滿的感動。
哪怕今天發生了這麼多事，沈姑娘也沒想過和她們一拍兩散，那她們還散什麼？
海棠破涕爲笑，忙站起身：“我去給你們打飯！”
沈芫見飯菜很多，又從花間飯莊出來，把藥鋪的人都喊過來喫飯。
“阿嬤，那兩只雞沒殺吧？”
劉嬤嬤抓着沈芫的手，見她沒事，這才答道：“我正在竈房燒水削芋頭，忽然聽見外面有動靜，我聽人說你被帶去了衙門，哪裏還有心思殺雞？那兩只雞還拴在後院嘞！”
“那就先別殺了，先養着吧！今天我們去對面喫！”
“成，都聽你的！”
沈芫把劉嬤嬤、甜甜、小虎子、田氏以及藥鋪的幫工全都帶到花間飯莊。
但這麼多人也喫不完花間飯莊備下的飯菜。
根據這段時間的客流量，花間飯莊中午備的飯菜差不多夠兩百人以上喫的，光是米飯就足足蒸了五十斤，用五個大木桶裝着，哪是她們十二張嘴就能喫完的？
見櫃檯上的飯菜連十分之一都沒喫完，海棠問道：“沈姑娘，這些剩下的飯菜怎麼處理，要倒掉嗎？”
花間飯莊自開業以來，很少有飯菜賣不完的情況，就算遇上天氣不好客人少，也不會把剩下的飯菜留到下一頓用。
她們會選擇自己喫掉。
可今日剩的飯菜實在是太多了，就算連着喫三天，她們這些人也喫不完。
更何況現在天氣暖和了，剩菜剩飯過一夜就會壞掉，到時候不能喫也只能倒掉。
沈芫走到櫃檯旁，三十個瓷盆裏面的菜和五個木桶裏面的米飯基本沒動，這麼多糧食全都倒掉實在是太浪費了！
這樣浪費糧食，只怕以後每逢下雨打雷，她都得心裏發怵。
沈芫託着腮，正琢磨着該怎麼處理這些飯菜，甜甜突然湊到她跟前。
“芫芫姐姐，可以不可以把這些飯菜送給城裏的乞丐喫？”
沈芫眼前一亮，笑着道：“當然可以！”
說着，她回頭吩咐水仙和芙蓉，“麻煩兩位姐姐把飯菜都熱熱！”
“好！”水仙和芙蓉把飯菜端進了後廚。
沈芫問隔壁鄰居借來板車，然後把熱好的飯菜端上板車。
“芫芫姐姐，我來拉，我力氣大！”小虎子主動背起平板車上的拉繩，要拉車。
沈芫點頭：“行！”
甜甜帶路，田氏和沈芫緊隨其後，四人去了城中乞丐常聚集的地方。
乞丐們正餓着肚子，看見甜甜帶來的飯菜激動地涌了過來，很快便把沈芫帶來的飯菜分完。
處理完這些飯菜，沈芫又帶着大家回到花間飯莊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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回來的一路上，沈芫有注意到街上很多人在看她們，但她視若無睹。
接下來的幾日，花間飯莊並未因爲金牡丹來鬧事就此歇業，反而照常開門，飯菜的出餐水準也如從前一樣，並未因爲顧客少，就隨便炒兩個菜應付。
三十個瓷盆裏，裝的是各式各樣的新鮮乾淨的菜餚。
偶爾有顧客進來，花間飯莊無人怠慢，提供的服務也如從前一般。
就這樣過了五日，海棠有些沉不住氣了，“沈姑娘，明日要不要少做一些飯菜？”
她頓了下，語氣溫軟地繼續勸道：“這幾日，每天來的人差不多都是三五人，最多的一天也沒有超過十個人，每天剩的飯菜都被送去給乞丐喫，或者送去善安堂給流民喫，雖說是在做好事，但這成本也太大了！咱們每天買菜買飯的成本都快二兩銀子了！再這麼繼續下去，只怕上個月賺的錢都要賠進去了！不如……”
海棠抿了抿脣，斟酌道：“不如咱們先歇業幾天，等過段時間，大家都忘了之前的事，我們再開業，說不定到時候花間飯莊的生意又會好起來。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