李洛雪很開心，又問：“姐姐來這裏，是想爲新家添置傢俱嗎？你想要什麼？只要是我爺爺這裏有的，你只管拿，不要你錢！”
沈芫知道李洛雪家境殷實，也是經商世家，但沒想到她隨便來的一家木匠鋪，就是李洛雪爺爺開的。
這也太巧了！
沈芫覺得春桃看中的那套桌椅確實不錯，便說：“做買賣哪有不收錢的道理。就算是你自己家開的鋪子，也不能白送我，工匠木材都是要花錢的。”
“姐姐對我的大恩，不是能用金錢來衡量的！”
李洛雪仰頭看向沈芫，眼底氤氳着感激之情。
若不是沈芫姐姐和蕭凌哥哥救了她和表妹，她這一生都會被困在青樓裏，過着生不如死的日子。
這份恩情，當用她一生來報！損些錢利又算什麼？
沈芫垂下眼瞼，當初她救下李洛雪只是順勢而爲，說是救命之恩算不上，畢竟蕭凌纔是李洛雪和姜婉珠的救命恩人。
“什麼恩？”李老爺子見自家孫女如此親暱地挽着沈芫的手，目露疑惑。
李洛雪跑到李老爺子跟前，在她耳邊說道：“爺爺，沈芫姐姐就是我和表妹的救命恩人——”
李老爺子聽完事情的來龍去脈，當即就給沈芫跪下。
“多謝沈姑娘，當初要不是沈姑娘出手相助，我的孫女……”
“老爺子快快請起，晚輩當不起如此大禮！”沈芫擡手打斷李老爺的話。
她走上前扶起李老爺子，給他使了使眼色。
這還有外人在，女子被拐有傷名聲，沈芫示意李老爺子不要多說。
李老爺子看了眼江煜辰，頓時抿脣不語。
兩人沉默片刻，春桃忽然插話道：“二百零八兩實在是太貴了！沈姑娘，要不我們去別處看看吧！”
聽春桃這麼說，李老爺子忙道：“我可以優惠！再優惠一點！”
春桃聽見這話，拉着沈芫往外走的動作一頓。
她問：“還能再優惠多少？”
“這套桌椅成本價是五兩八，我可以打個骨折給你們按三兩八算，36套桌椅就是136兩8貫錢，我把零頭抹了，算100兩，另外再送你們一套櫃檯！”李老爺子道。
江煜辰一愣，“零頭抹了，你說你抹了多少？”
“這……”李老爺訕訕一笑：“這小於一百的不都是零頭，抹零抹零，就是把零頭給抹了！”
“可你剛剛不是這麼跟我說的！”江煜辰還想爭辯，一轉頭對上沈芫笑眯眯的臉，到嘴邊的話突然卡了殼。
他來不就是想發揮個人魅力，替沈芫省些銀子。
如今省了這麼多，他怎麼反倒不爽了？
江煜辰搖搖頭，罷了罷了。
沈芫笑了笑，同李老爺子說道：“就按一百三十兩算吧！這麼多工匠，總不能讓你白搭工錢！”
她只是想讓老爺子能給她報個實價，別宰她，並非要逼得對方一文不賺。
再好的關係，也不能讓做生意的人不賺錢或者賠本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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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沈姑娘果然是有善心的大好人，這樣，除了收賬用的櫃檯，後面的立櫃我也送你兩個！”李老爺子道。
沈芫沒有再客氣，問道：“定金要先付一半對嗎？我先付你六十五兩！”
說着，沈芫扭頭看了眼春桃，“春桃姐姐，把定金交給李老爺子吧！”
“好。”省了七十多兩銀子，還白得了一套櫃子，春桃很是歡喜，當即沒有任何猶豫地掏錢。
可李洛雪卻走上前攔住春桃想要付錢的動作。
“定金是防備無信之人，我深知姐姐的人品，所以這定金不收也罷！”
李洛雪拽着沈芫的衣袖，語調軟軟的：“新店開業，要花錢的地方多着呢！我家的錢不着急給，等芫芫姐姐的鋪子賺錢了，再給我也不遲！”
“這……”沈芫有些不好意思。
但李老爺子也道：“雪雪說得對，這錢不急！等你開門營業了，再來結賬也不遲！”
新店開業，需要用錢的地方確實挺多的。所以沈芫只是猶豫了一下，就同意了。
交代好送貨時間，沈芫和江煜辰就從李洛雪家的木匠鋪走了出來。
李洛雪依依不捨道：“芫芫姐姐，我家還有賣香料、瓷器的鋪子，你看你還缺什麼，我陪你去買……”
“不用了！不用了！你們李家的鋪面再多，能有我江家的鋪面多？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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江煜辰把李洛雪的話打斷，拽着沈芫的袖子就往門外走，不給她再開口的機會。
沈芫被扯到街上，輕輕咳了一聲，江煜辰這才注意到自己竟然還牽着沈芫的手。
雖然隔着衣袖，但……
江煜辰連忙鬆開沈芫的手，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尖，然後道：“他們李家不是不給我面子，只是你這救命恩人的面子更大……而已，而已！”
聽江煜辰如此刻意的強調，沈芫不禁失笑：“是，江公子你的面子還是挺值錢的！”
風過，吹起沈芫發間的飄帶。
少女脣角清淺的笑容忽地闖入江煜辰眼中。
街市上行人來來往往，周遭喧鬧聲卻被眼前這抹姚黃色的倩影隔開。
江煜辰很清楚地聽見自己的心跳聲，咚……咚咚……竟比往常快了半拍。
“沈姑娘，我們是先去買瓷盤瓷碗，還是去買花？”春桃拽了拽沈芫的衣袖問道。
沈芫道：“先去買瓷器吧！這兩日後廚就要起火了！”
聽見她們二人討論的聲音，江煜辰回過神，忙道：“我家有瓷器鋪子！自己家開的，可以照成本價給你！”
沈芫笑：“那就請江公子帶路了。”
一行人去了瓷器鋪，沈芫看中幾套釉下彩的瓷器。
價格雖然貴一些，但瓷器上繪着各色花朵，看起來很上檔次。
這次，是江煜辰給她報的價。
沈芫上次來金陵城租鋪面時，其實已把金陵城的所有鋪面逛了一遍，這家瓷器鋪她也來逛過，問過大體價格。
聽完江煜辰的報價，沈芫便知道他給她的價格的確比掌櫃給別人的價格便宜一半。
於是沈芫沒有任何猶豫把看中的瓷器全都買了下來。
江煜辰還讓掌櫃的送了她幾個大花盆，由他們的人送貨上門。
後面沈芫又去了花行、布莊、香料坊……
一直逛到快要歇市才結束。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