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的卑微，令封九梟的心臟一陣絞痛。
全身的血液像是瞬間逆流，就連呼吸都有些疼痛。
可他要放她一條生路，就要讓自己心狠。
他不能接受自己的醜陋與殘缺，又憑什麼讓她去接受。
人活在這個世界上，不能活得太過自私。
他狠了狠心，將她的手指掰開：“你回去，不要再纏着我。”
雲卿卿呆呆的看着他：“封九梟，你覺得我是在……在糾纏你？”
“難道不是嗎？我想-痛痛快快的喝杯酒都被你攪了局，你還想怎樣？”
雲卿卿的心臟像是被-插了一把刀，眼淚有些不爭氣的流了下來。
好在封九梟背對着她，看不到她的表情。
她吸了吸鼻子：“封九梟，我寧願你是……故意的，你以前……從不忍心說這種話來傷我。”
封九梟的心臟疼得厲害，他強迫自己不去想，不去聽。
雲卿卿將手指放在了同樣的位置，她朝着封九梟笑道：“九爺，你也疼了，是不是？”
“你想多了！沒有你在我身邊，我活的逍遙快活。”
“九爺，我不知道你爲什麼要趕我離開，但我們一起經歷了這麼多，我怎麼可能輕易的離開你？”
“那不過是你心中所想，也不過是感動了自己而已，你不是我，根本不知道我想要什麼！”
“那九爺想要什麼，儘管告訴我。”
“我想要自由，你待在我身邊令我有些窒息！”
雲卿卿聽到這番話時，苦澀的扯了扯脣角。
原來他厭煩了她啊。
想要自由，這是一個多麼可笑的理由。
可是他曾經將她捧在心尖，曾經將她從絕望中一次次的拉回來。
他住在了她的心裏。
怎麼可能輕言放棄？
“封九梟，我愛你，可我也會疼，所以別這麼傷我，如果哪一天我攢夠了失望，真的會離開你，而且我雲卿卿發誓，一旦轉身，絕不會再回頭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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封九梟的心臟密密匝匝的疼，他很想抱住她，安慰她，告訴她自己這麼做只是想成全她，讓她像一個普通人一樣擁有幸福，而不是被人指指點點。
他強迫自己不要回頭，緊抿着雙脣，沒有任何的迴應。
雲卿卿的眼眸中盛滿了失望，她轉身離開。
夜風吹來，一股徹骨的寒意。
帝都今年的初冬格外的冷，凍透了每一寸肌膚，割破了臉頰，也沁入了心。
“雲卿卿，我也……愛你，可我不能讓你陪着我一起下地獄。”
封九梟滑動着輪椅決絕的離開。
他知道有人怕他敬他，不過是源於這層身份。
私底下不知道會怎麼編排他這張殘缺不堪的臉，這副殘缺的身體。
這些流言蜚語讓他一個人來承受就夠了，不需要有人再來幫他一起承受加倍的負擔。
回到包間後，裏面的狼藉已經被服務人員清理乾淨，只不過氣氛有些壓抑。
見封九梟去而復返，有人提議重新開幾瓶紅酒，企圖恢復方纔的熱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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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咱們再開幾瓶珍藏版拉菲，爲九爺暖暖身子。”
“好啊好啊，美女們跳起來！”
包間裏瞬間熱絡起來，但封九梟是一直冷着臉，令這份熱鬧有些尷尬。
韓爍在心裏盤算了半天，終於鼓起勇氣爲封九梟敬酒：“九爺，抱歉啊，我不知道她是您太太，剛纔多有冒犯。”
封九梟淡淡的睥睨着他：“想賠罪？”
“當然，只要九爺原諒我，讓我做什麼都可以。”
“剛纔是用哪只手碰的她？”
韓爍愣了一下，瞬間臉色蒼白：“九……九爺，我錯了，還請您給我一個改過自新的機會。”
封九梟拿起一瓶紅酒猛然敲碎在桌沿上，碎渣與酒漬崩落的到處都是。
這一聲響，也令所有的人都安靜下來。
韓爍的臉上被碎片劃破，驚懼的看着眼前這個男人。
封九梟朝着他勾了勾手指，示意他過去。
韓爍卻不敢往前一步，一直不停的求饒：“還請九爺放過我這一次。”
封九梟冷冷的看着衆人：“還愣着幹什麼，抓住他。”
衆人心裏一片明瞭，如果他們不對韓爍下手，那麼下一個遭殃的人就是他們。
雖然封九梟與以前大不一樣，可他姓封，就憑這一條，足以壓死他們。
他們立刻上前呆住了韓爍，並且將他的右手摁在了桌子上。
封九梟直接將酒瓶碎渣尖利的那一端狠狠的朝着韓爍的手腕扎過去。
伴隨着韓爍淒厲的叫聲，鮮血噴濺在封九梟銀色的面具上。
衆人的眼眸中滿是驚懼。
封九梟果然變了，變得比以前更加殘暴了。
韓爍疼得抱着右臂在地上打滾。
劇烈的疼痛令他失去了理智，不停的對封九梟破口大罵。
“封九梟，你要不姓封，你以爲我願意巴結你？”
“你其實就是一條醜陋的可憐蟲，所有看上你的女人都是衝着你錢來的，否則誰會忍着噁心靠近你？”
“你個殘疾佬，恐怕連拉泡屎都要靠女人來扶着，誰願意跟你這樣的垃圾過一輩子？”
封九梟的臉上滿是暴虐：“你完了。”
他滑動着輪椅向外走去：“把他交給你們處置，記得手腳乾淨些。”
走廊裏的光怪陸離打落在他的身上，他的脣角露出了諷刺的笑。
果然跟他所想一樣，其實所有的人都嘲笑他的殘缺，偏生因爲他手中的權勢不得不低頭。
這就意味着無論哪個女人跟在他身邊，只會承受更多的罵名。
他怎麼忍心讓自己最愛的人去承受？
雲卿卿回到別墅後，便打開了一瓶紅酒，仰頭灌了大半瓶，入喉滿是苦澀。
明明曾經那麼愛着她，明明發誓要一生一世對她好，怎麼就變了卦？
難道人心真的易變？
此時門外響起了一陣門鈴聲。
雲卿卿放下酒瓶，搖搖晃晃的朝着門口走去。
當她看到站在門口的男人時，眼眸裏頓時蓄滿了委屈，直接栽入了他的懷裏。
“九爺，我哪裏不好，爲什麼要趕我走？爲什麼要一次次的推開我？”
“我可以改，可以去做你心中完美的人，但是千萬別不要我，行不行？”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