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承宣的侍衛想要上前,被他的眼神制止了。
他看着被驚得一怔的雲珞珈,揚起了脣角,“這一下是珈兒傷的,珈兒該善後了吧?”
手臂的傷口很深,這麼久沒有處理傷口,他失血過多,這會臉色已經有些蒼白了。
看着身形微晃的夜承宣,雲珞珈腦海裏浮現出了另外一張臉。
那個爲了達到自己的目的,也會不顧自己身體的瘋子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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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看着夜承宣有些出神,直到夜承宣走到她面前,身體不穩的倒向她,她纔回過神來下意識伸手扶住了他。
看了眼插在夜承宣胸膛的金簪,雲珞珈蹙起了眉,叫了旁邊的護衛過來幫忙,把夜承宣先扶進房間去。
她心裏生出了些許的疑惑,想要先弄清楚。
就在剛纔,她突然想起了那個香味以前在哪裏聞到過了。
似乎是在一個月圓夜,在君玄翊身上聞到過相似的。
因爲時間久遠,加上就只有那一次,而且味道是有差異的,所以她一直沒有想起來。
人對嗅覺的記憶力都比較長久。
君玄翊身上的味道淡到幾乎可以忽略不計。
饒是雲珞珈的嗅覺好,後來也沒有再在他的身上聞到過。
看到夜承宣轉頭盯着她,遲遲不願意跟護衛進去,她收回思緒,跟着夜承宣往房間走去。
她讓人找了剪刀,剪開夜承宣胸口的衣服,利落的拔下了插的並不深的簪子從袖籠掏出了藥物給他敷上。
爲了避免大面積的身體接觸,她直接給夜承宣用了現代的紗布和醫用膠帶。
既然已經給他處理傷口了,就連帶着手臂上的傷口也順帶給縫合了。
雲珞珈沒有給他用任何麻醉止痛的東西。
上趕着受傷的人,應該是不怕痛的。
夜承宣確實似乎是不怕痛。
明明已經疼的冒汗了,可卻依舊面不改色的盯着給他處理傷口的雲珞珈看。
雲珞珈被他盯的心煩,用力的拉緊他手臂傷口的繃帶,隨後收起工具,“傷口處理好了。”
她本想確定自己的懷疑,但是現在她忽然就不想知道了。
所以滿心的問題,她愣是一個字都沒有問出口。
無論是夜承宣口中的故人是不是君玄翊,似乎都不重要。
她現在想要的,是夜承宣再也不要糾纏她了。
她收拾好東西,準備離開前,星眸微眯的看着夜承宣,“太子殿下,我想給你兩條忠告。”
夜承宣脣角帶笑,“你說。”
雲珞珈抿了抿脣,“第一,不要拿自己的身體和性命去達成任何目的,這是個不好的習慣。”
這話她以前跟君玄翊說過,但君玄翊似乎是沒有聽進去。
今日她多言跟夜承宣說了。
她覺得夜承宣也是聽不進去的。
夜承宣笑了笑,“以前有位故人也與孤說過同樣的話。”
雲珞珈收起自己的好奇心,並未詢問他口中所謂的故人是誰。
她看着夜承宣繼續說:“第二,不要惹急了我,惹急了我是會與你同歸於盡的。”
她依舊不覺得夜承宣是因爲喜歡她才鬧的那一出。
他在君青宴的生辰宴上鬧那一出,最有可能的目的就是爲了把她推向衆矢之的,順道找個理由與澧朝不對付。
雲珞珈現在又多了種猜測。
倘若夜承宣跟君玄翊真的是認識的故人,他這麼做,也有可能是爲了君玄翊對她復仇。
她從不覺得自己虧欠君玄翊,所以自然是不會接受夜承宣的復仇的。
“同歸於盡呀。”
夜承宣笑着重複着這幾個字,眼底帶着種說不出的病態偏執。
他反覆咀嚼這四個字,似乎是很喜歡。
從未覺得害怕過的雲珞珈,看到他此時的表情,只覺得一股寒意從頭一直到達了尾椎骨。
這人是個瘋子吧?
他不會覺得同歸於盡也不錯吧?
看着他嘴角的笑,雲珞珈只覺得毛骨悚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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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裏她一刻也不想再待,轉身快步離開了這裏。
她沒有直接離開官驛,而是去了趟胡虞族族長暫住的院子。
聽聞十一睡了,雲珞珈便與胡虞族族長交代了,讓他等十一醒來,提醒他不要再與夜承宣接觸。
那個北疆的太子,就是個徹頭徹尾的瘋子神經病。
跟瘋子是無法講道理的。
以前,她覺得君玄翊是個瘋子,可比起這個夜承宣,君玄翊正常多了。
雲珞珈回相府去接念念的時候,君青宴剛好早她一步到了那邊。
在雲珞珈進入後院的時候,君青宴剛好抱着剛睡醒的念念走出來。
兩人在廡廊處相遇了。
君青宴看到雲珞珈藕色衣袖上的血漬時,眼底附上擔憂,快步上前詢問:“袖子上怎麼會有血?可是受傷了?”
雲珞珈擡起袖子看了眼,對着君青宴搖了搖頭,“不是我的。”
“那何來的血?”
血雖然不是雲珞珈的,但是沾染上了血,有可能是去做危險的事情了。
君青宴心中還是覺得擔憂。
雲珞珈挽住君青宴的手,往外走去,“走吧,邊走邊說。”
她一邊走,一邊將今日的事情事無鉅細的跟君青宴說了。
連帶着她懷疑夜承宣與君玄翊是好友的事情都說了。
聽到了雲珞珈的話,君青宴沉默了良久。
上了馬車,他纔開口,“他與君玄翊是不是故友,這個我讓人去查查就知道了。”
對於今日的事情,君青宴似乎是有些不高興的。
按照雲珞珈所言,夜承宣這個人確實是有點瘋。
這種人內心有了想法之後,會不計後果,一條道走到黑。
他們聽不進去任何人的話。
與這樣的人毫無道理可講。
君青宴現在有些擔心他真的是爲了雲珞珈而來了。
三十萬虎嘯軍已經在做準備了。
與北疆的邊境,他也差人去送了軍令,即刻戒嚴,防止北疆忽然發難。
夜承宣在澧朝時並不用擔心。
北疆老皇帝年歲已大,對於中宮生的這個嫡子疼愛的不得了,根本不可能冒險不顧夜承宣的安危對澧朝出手。
但如今北疆並沒有任何動靜,澧朝也無理由對夜承宣動手。
其實找個由頭把夜承宣留在澧朝京都是最好不過的事。
可想到他的心思,君青宴恨不得立刻把他從澧朝扔出去。
如何處理夜承宣這個事情,還需要從長計議。
暫且觀望,倘若夜承宣觸碰了他的底線,澧朝五十萬大軍也不是只用來看的。
若是這一戰不可避免,他君青宴並不會退縮。
雲珞珈看到君青宴眼底的冷意,知道君青宴對夜承宣的忍耐已經快耗盡了。
君青宴並非是個好脾氣的人。
他不過是考慮問題時都從大局出發,理智強壓着他的脾氣罷了。
其實雲珞珈也不喜歡戰爭。
應該說,極少有人是喜歡戰爭的。
那些上位者發動戰爭,也只是爲了利用戰爭奪得更大的權力,並非真心喜歡戰爭。
雲珞珈本以爲君玄翊死了,她的生活中就不會再出現與他有關的事情了。
可如今夜承宣的出現,又把關於君玄翊的東西放到了她的面前,實在是令人心煩。
君青宴一直不明白雲珞珈對於君玄翊是什麼樣的感情。
他一直都沒有問過,是因爲他確定那不是愛。
其實,雲珞珈自己也不清楚自己是以什麼樣的心情看待君玄翊的。
她思考過這個問題。
最終的答案似乎是同情,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虧欠感。
這種感覺來的莫名其妙,但卻真實存在。
雲珞珈今日覺得很累,回去讓人準備熱水去泡了個澡。
君青宴也陪着她一起泡着。
兩人商議着如何處理十一的問題。
現在事情太多了,需要一件一件的解。
近來十一與老族長相處的似乎還算是融洽。
至於他如何抉擇的,雲珞珈還未問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