接過孟清瀾遞來的筷子,雲珞珈讓孟清瀾去牀上睡一會,她已經休息夠了,不準備再睡了。
“我怎麼能睡娘娘的牀。”
孟清瀾剛開拒絕,雲珞珈就冷下了臉,“這是命令,趕緊去。”
見雲珞珈要不高興了,孟清瀾這才起身往雲珞珈剛纔睡的牀走去。
“等一下。”雲珞珈從腰間拿出了兩枚藥丸遞給她,“把這個吃了,增強抵抗力預防風寒的,吃了再去睡。”
她剛纔碰到了孟清瀾的手,冷的跟冰塊一樣。
等着孟清瀾接了藥,雲珞珈吃了飯又補充了句,給她倒了杯茶水,“以後不要這樣了,我少喫一頓飯餓不着,你要是感染風寒了就麻煩了。”
這個小妮子,也不知道心疼自己,就爲了溫着一頓飯,就在這趴了一整夜。
當初救她,也不過是舉手之勞,她竟然記得這麼深。
雲珞珈都覺得那救命之恩,都要成爲她的枷鎖了。
“多謝娘娘,我知道了。”孟清瀾接過還溫熱的茶水,把手裏的藥丸吃了。
等着孟清瀾喫完了藥,雲珞珈很順手的把茶杯接了過來,對着她擺了擺手,“去睡吧。”
飯菜雖然是溫的,但是溫的時間長了,味道就不好了。
本身就不是很好喫的飯菜,現在喫起來更加的難喫。
雲珞珈邊喫着飯菜,邊看着孟清瀾睡覺。
應該是熬的時間長了,孟清瀾躺下很快就睡着了。
看着孟清瀾睡着了,雲珞珈放下了筷子,從空間取出了一件披風,穿在身上走出了帳篷。
圓月高懸,遍地銀霜,她踏着月色往旁邊的緩步走去。
軍營邊上的空地,高大偉岸的男子負手而立,仰頭望着天上圓月。
這個時間已經是凌晨的四五點了,這個時候還不睡,估摸着是有什麼心事。
君玄翊這個人心思一直都很重,雲珞珈沒有去打擾他,轉身準備去別處。
“你就這麼討厭我,見到我要躲開的程度?”
身後傳來低沉暗啞的聲音,擡起的腳步落了下去,嘴角勾起一抹笑,“我只是不想打擾將軍,如何就成了討厭?”
君玄翊這次確實正常了,也沒有整什麼幺蛾子,甚至爲澧朝立了不小的功勞。
可是這些,並不能說明可以抵消他以前所犯下的錯。
雲珞珈這個人恩怨分明,感情上也很有分寸感。
先不說她討不討厭君玄翊,就是他已經有了妻兒,她就該自覺離他遠些。
不是說自戀的覺得君玄翊對她還有感情,只是自我心中的界限罷了。
成了親後,對所有男人都是自覺遠離,她絕不會有超過璦昧的半分距離。
跟君玄翊的那些糾葛,都是被迫無奈。
如今,除了跟他之間的交易,她不想要跟他扯上半分關係。
君玄翊自嘲的笑了聲,“你不要擔心,如今我已有妻兒,不會再對你糾纏不休的,我只是希望能有機會彌補之前對你所做的傷害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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夜色籠罩着他的面容,未掩藏再面具下的眼睛幽深如淵,雲珞珈看不出他的話有幾分真心。
雲珞珈沒有繼續離開,眸光帶着深意看他,“你傷害的不僅是我,你造的孽太多了,你讓我大哥丟了一根手指,讓我一生都覺得虧欠他。你害澧朝萬千士兵枉死,是我午夜夢迴都會被驚醒的愧疚,你讓二師兄丟了一只手臂,我至今都沒臉見他。”
雲珞珈對君玄翊的怨念實在是太深了。
細數下來,她便恨不得一刀捅死他,再把他大卸八塊喂狗。
秦墨說這裏的所有一切皆過客,讓雲珞珈不要投入太多的感情。
可這些人都是活生生的人,對她好,給她安慰,支持她的,無條件給予她愛,比她親生父母更愛她的人。
這麼真切的感情,如何讓她把這人生當做一場戲,把這些人當做過客?
聽到雲珞珈細數的過往,君玄翊的眼底閃過一絲愧疚,卻沒有再有任何的言語。
雲珞珈不知道他是真的知道錯了要彌補,還是只是說說好聽話。
憤怒在胸腔翻涌一陣,被她強行壓了下去,“君玄翊,你做的那些事,是你這輩子都無法彌補的,我也不會原諒你,我不殺你,完全是爲了你的妻兒。”
“我雖不認識你的妻兒,但我不願讓你的妻子失去夫君,你的孩子失去父親。”
雲珞珈知道痛失所愛的痛苦,不願意讓別人也感受這種痛。
哪怕只是個不認識的女人。
她從不覺得浪子回頭金不換這句話對,做錯事了就是做錯事了,不計較,不代表那些事他沒有做。
雲珞珈不想跟君玄翊多說,轉身準備離開。
君玄翊忽然出聲,問道:“君青宴是死了對嗎?”
凌厲的利器劃破夜空,伴隨着雲珞珈冰冷的聲音朝着君玄翊的眼睛刺去,“別放屁,他活的好好的,你做好你自己該做的事情。”
雲珞珈不能聽到任何人說君青宴死了。
別人不說,她就可以想君青宴還活着,可是總有人想要提醒她,君青宴死了,她的夫君已經死了。
指間的銀針在月光下閃過銀光,君玄翊將接住的暗器握進掌心,沒有再去激怒雲珞珈。
雲珞珈不再理會君玄翊,轉身朝着另外的方向走去,找了片空地就地躺下了。
去他媽的,這個世界毀滅吧!
雲珞珈感覺自己似乎又到了那個懸崖邊上,趕緊撤退,進了空間,抱住了君青宴的屍體,“夫君,他們都說你死了,可我卻依舊覺得你不死。”
不是說時間是治癒一切的良藥嗎?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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可她卻覺得,光明在隨着時間一點點的撤離她的世界,她以爲的一切都不會到來,所有的期望在逐漸化成泡影,包括她即將抽離的理智。
雲珞珈清楚的感受到自己的理智已經在懸崖的邊緣了。
她的情緒在逐漸的不受控制,她自己可以清晰的感受到。
不似君青宴在的時候那麼穩定,所有的變化清晰可見,理智只是她壓制後的結果。
她不知道,君青宴若是醒不過來,她會變成什麼模樣。
以前痛恨君玄翊,可如今她似乎逐漸偏執,即將要成爲以前的他。
她正抱着君青宴努力調整情緒,忽然耳邊傳來了距離越來越近的大批馬蹄聲。
馬蹄聲震動,劃破即將破曉的黎明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