寧緣垂下頭，神情失落黯然。</p>
那他呢，他會擔心她嗎？</p>
氣氛冷了，靜得尷尬。</p>
寧緣忽然起身，腳步虛浮地走到他面前。</p>
仰起頭，她聲音沙啞，“夜七已經不在了，你就不能考慮一下我嗎？”</p>
她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揪住他的衣袖，“不要取消婚事好不好，我會很聽你的話，不要丟下我好不好？”</p>
段凡掃了她一眼，不着痕跡地抽回手，淡聲道，“寧緣，我們一開始就說好的，這樁婚事是假的。”</p>
就算現在沒有取消這樁婚事，等到結婚當天他也不會出現在婚禮現場，她這又是何必。</p>
手僵在空中，寧緣施施然地收回，聲音哽咽地道，“我知道，你是爲了藥方纔會答應這樁婚事。”</p>
“但是我對你是真心的，段凡。”她直呼他的名字，淚光閃爍，“這麼多年，我對你的心意你難道還不清楚嗎？”</p>
夜七都已經不在了，他爲什麼就不能給她個機會。</p>
段凡退後一步，彷彿在兩人之間劃下一道鴻溝，“抱歉，我會盡力彌補你，但這樁婚事，我無法答應你。”</p>
寧緣滿臉淚痕地看着他，蒼白的臉色透着幾分楚楚可憐。</p>
一個箭步，她抓住他的手臂，哭着控訴道，“我不要你的補償，我只想和你在一起，你爲什麼寧願守着一個已經不在的人，卻也不願意接受我？”</p>
“你爲什麼要這麼快打碎我的夢，連讓我爲你穿一次婚紗的資格都不給我，你爲什麼對我這麼殘忍。”</p>
她知道他是爲了藥方才答應這樁婚事，但是她沒想到他會中途就反悔。</p>
段凡不語，待她發泄之後，他這纔開口，“就算沒有夜七，我們之間也是不可能的。”</p>
決絕的話語在她耳邊炸開，寧緣愣在原地，表情說不出的複雜。</p>
段凡抽回手，眉眼淡漠，“你好好休息，我先走了。”</p>
話落，他轉身離開，沒有一絲留戀。</p>
寧緣身子一抖，眸間凝聚着淚水，模糊了他的背影。</p>
恍惚一瞬，她忍不住追了出去。</p>
“段凡……”</p>
追到樓下，段凡已經走到門口了。</p>
“段凡。”</p>
染着哭腔的聲音從樓梯間傳了下來，寧家夫妻倆回頭望去。</p>
只見寧緣踉踉蹌蹌地跑下來，狼狽的模樣少了以往的穩重。</p>
“段凡，你別走。”</p>
身後的哭喊聲追來，段凡被迫無奈停下腳步。</p>
下一刻，寧緣衝到他面前，抓住他的手，邊哭邊道，“不要取消婚事好不好，不管你說什麼我都會聽你的，就算你心底裏有夜七，我也不在意，求你了。”</p>
話音未落，一只手將她拽了回去。</p>
寧父疾言厲色地呵斥道，“寧緣，你還要胡鬧到什麼時候？”</p>
還嫌他們寧家不夠丟人嗎，竟然還低聲下氣地去求段凡。</p>
“他都提出退婚了，你還求他做什麼，現在外面的流言蜚語傳得有多難聽，你難道還不知道嗎？”</p>
對上自家父親失望的眼神，寧緣眼淚像是開了閥的洪水，“爸，我不能沒有他。”</p>
“你……”看着她不爭氣的模樣，寧父鐵青了臉。</p>
他轉頭看向段凡，咬牙切齒地道，“你還站在那裏做什麼，還想繼續看我們寧家的笑話嗎？”</p>
段凡挪開視線，擡腳徑直往外走。</p>
“段凡……”寧緣想要去追，卻被寧父拽着手。</p>
力量懸殊，她根本掙脫不開，只能看着段凡的背影漸行漸遠。</p>
“爸，你爲什麼要攔着我，我……”</p>
“啪——”</p>
巴掌聲，又重又響亮。</p>
寧母嚇了一跳，衝上前，一把拉開寧父。</p>
瞥了一眼女兒臉上的巴掌印，寧母忍不住心疼，“你打她做什麼，這件事又不是她的錯。”</p>
寧父甩開她的手，沉聲道，“你看看她都成什麼樣子了，人家不要她，她還死皮賴臉地倒貼上去，還嫌我們寧家不夠丟臉嗎？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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臉上傳來一陣灼熱的痛意，又紅又腫，寧緣被這一巴掌給打懵，遲遲緩不過神來。</p>
還沒反應過來，就被一句“人家不要她”給刺痛了。</p>
她自嘲一笑，是啊，人家不要她了，她還貼上去，是她太蠢了。</p>
寧母走了過來，柔聲安慰道，“緣兒，你別聽你爸說，回房間好好休息，別傷心，以你的條件，遲早能找個比段凡好一千倍的。”</p>
寧緣不語，神情恍惚地往樓上走。</p>
“緣兒，你……”</p>
寧母面露擔心，剛想開口，就被寧父攔住了，訓道，“別喊她了，讓她回房間好好反省一下。”</p>
……</p>
睡懵了，從機場出來，喬洛走路都順拐了。</p>
要不是龍北爵在身邊牽着，非得摔一跤。</p>
龍北爵一手拉着行李箱，一手攬着她，眸間映着她犯懶的眉眼，“要不找個地方坐一會？”</p>
低沉的嗓音夾着幾分笑意，又磁又撓人。</p>
喬洛擡手揉了揉眼睛，“好餓。”</p>
龍北爵啞然一笑，牽着她往外走。</p>
他們剛出機場，任南他們那邊就收到消息了。</p>
書桌前，任南目光陰騖地看向對面的人，“你說龍北爵來風雲城了？”</p>
明遠點頭，“還有喬洛，沒有帶其他人。”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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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確定沒有其他人？”</p>
“沒有。”</p>
“查到他們這次來的目的了？”</p>
明遠搖頭，“沒有，而且聯盟那邊也沒有動靜。”</p>
任南陰着臉，指尖捏着眉心。</p>
都幾天了，夜七還沒有半分消息，就連之前那個電話都是個空號。</p>
“懸賞令發出去，有消息了沒有？”</p>
明遠道，“暫時還沒有，不過有件事很奇怪。”</p>
“說。”</p>
“藍熙他們這陣子和龍北爵，還有喬洛走得很近。”</p>
聞言，任南擡眸看向他，“包括易軒和段凡？”</p>
明遠點頭，“易軒昨天去華城，他前腳抵達藍熙那邊，後腳龍北爵和喬洛就上門了。”</p>
要說段凡和易軒還有可能和旁人交好，藍熙那人看着溫和，實則比誰都難親近，和夜七的性子倒是有幾分相似。</p>
什麼時候他和龍北爵還有喬洛有這麼好的交情了？</p>
“夜七還活着，以她和藍熙的關係，肯定會聯繫藍熙。”</p>
點到爲止，他沒有接着說下去。</p>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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