空氣裏飄浮着淡淡的醋酸味,麻辣味,細聞還能聞到細細的面條味。
這些味道都不是平常家裏能有的,甚至從未有過。
可現在,家裏不僅有着這些味道,還有着電視聲,女人的笑聲,廚房的切菜做飯聲。
這些聲音匯聚,讓這裏變了。
變得不再是以前那清冷寂靜,冰冷無情,而是平凡溫馨,簡單明快。
就像任何一個普通家庭。
“我艹!你要不要這麼蠢啊?沒看到另外一個人也在上嗎?”
“一邊去一邊去,滾蛋!”
“哎呀呀,你聽不懂嗎?旁邊的人都在叫你了,你趕緊下去吧,看的我急死了!”
許安生坐在地毯上,碗裏的面喫光光,就連湯也喝光光,一點不剩。
此時,她身體靠在後面的沙發上,兩只手肘撐在沙發邊,手裏拿着筷子,指着電視裏的人,不耐煩的罵罵咧咧。
她身上還穿着今天去領證的白裙子,一頭長髮倒不再披散,而是隨手用一只筷子挽着。
只是挽的有些隨意,碎髮掉下來不少,又因爲她這強烈的情緒而鬆鬆垮垮,看着隨時會散下來一般。
不過,因爲這散下來的碎髮,恰恰落在那露出來的細肩上,在那白皙的肩背掃動。
從酆泊夷這個角度看去,是極美的一個畫面。
前提是,忽略許安生那粗魯拿着筷子指着電視罵的手,以及她嘴裏的口吐芬芳。
手機裏的人聽見了這邊的聲音,立刻止住話,不敢再彙報。
酆泊夷看着那濃密的將散不散的髮絲,細細的在光裏跳躍,就像那在光裏跳舞的精靈,自在肆意。
他擡步,走進去:“先這樣。”
掛了電話。
許安生沒聽見酆泊夷聲音,實在是她看的太專注,整個人都陷入電視裏。
她在看綜藝,做遊戲的綜藝,看的她急死了。
現在,眼見着裏面的遊戲快到尾聲,她急的整個都激動起來。
甚至騰的站起來,雙手叉腰,指着電視一雙眼睛陰惻惻的:“你要敢輸,老孃滅了你!”
“籲!”
哨聲被吹響,裏面的白熱化場面也終於有了結果。
許安生看着遊戲結果,直接黑臉,拿起遙控器就轉檯:“什麼玩意,那麼蠢還上,真是侮辱老孃的智商!”
把臺一轉,綜藝場面瞬間消失,許安生把遙控器往沙發一丟,便端起碗往廚房去。
“先生回來了?”
衛嫂的聲音傳來。
許安生一頓,看向衛嫂,不知道衛嫂什麼時候出了來,就站在客廳,看着玄關。
許安生睫毛眨巴,隨着衛嫂的視線看去。
而這時,她挽着發搖搖欲墜的筷子終於支撐不住,隨着她轉頭啪的一聲掉落,一頭細密的墨發就這般絲綢似得垂下。
酆泊夷換上了拖鞋,走進去,他手腕搭着西裝外套,看着那一頭墨發散下,如瀑傾瀉。
這一刻,燈光下,他的一雙眸似漸深了。
許安生皺眉,看眼地上的筷子,也懶得撿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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她對酆泊夷露出一抹笑,自然而然的打招呼:“回來啦?”
不等酆泊夷回答,她便擡了擡下巴,對酆泊夷示意:“你行李我收拾好了,就在你邊上。”
酆泊夷看着許安生,一頭長髮披散在她腦後,仔細看,才發現她長髮已經到了腰下,及臀。
但她髮絲極順,極黑,極細,不知道是打理的好,還是天生的,一點都不毛躁,極其順滑,如上好的雲錦綢緞。
因爲髮絲垂下,擋住了她小半張臉,讓她極其不適,她擡手,五指自然的從髮絲裏穿過,那長長的髮絲便被她撩到腦後,露出她白皙乾淨的臉來,以及那因爲吃了辣椒後殷紅的脣瓣。
她對他一笑,明亮璀璨。
酆泊夷指腹微扣,壓在西裝外套上,眼眸微動,視線轉過,喉間溢出矜貴的單音節:“嗯。”
他腳步走進來,上樓。
許安生看這僅看她一眼便轉過目光的人,心裏呲了聲,還真是惜字如金,一個字都不願意多說。
不愧是金主爸爸。
高冷矜貴的很。
想到自己現在還沒接到mk的電話,還得裝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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腦子裏浮起結婚協議一百條的內容來,她趕忙問衛嫂:“衛嫂,現在幾點了?”
衛嫂看客廳裏的時間,回道:“快五點了。”
“快五點了啊,這麼快啊。”
“哎呀,你不是要出差嗎?那你還沒喫飯吧?”
許安生說着便看向酆泊夷,而不等酆泊夷回答她便又看向衛嫂:“衛嫂,晚餐準備的怎麼樣了?可不能讓酆……讓先生餓肚子去出差。”
她說着話,腳步不停,拿着碗便快步往廚房去:“咱們趕緊把晚餐做好,讓先生好喫飽上路。”
酆泊夷腳步邁上樓梯,聽見這‘滿滿關切’的話,他腳步停頓。
而衛嫂站在那,嘴巴張着,看着就這般進了廚房的許安生。
喫飽上路?
這……這話似乎……不大合適……
酆泊夷停在那,那壓在西裝的指腹動了下,鬆開,邁步上樓。
衛嫂看着那高挺的人上樓,再看那進了廚房在裏面忙活的人,她心裏的緊張逐漸放下。
她出來是想到一件事。
先生不喜歡家裏有不好的味道,而許安生下的那碗面味道很重,整個客廳都能聞到。
先生肯定會說。
恰恰的,她聽見車子回來,便想起這件事,趕忙出來。
這個時候說已是晚了,但她還是下意識的出來,怕先生問起,她好立刻說明情況。
不關許安生的事,是自己忘記了跟許安生說。
可現在,她發現,先生似乎並沒有因爲客廳裏的味道而不悅。
是味道都散了嗎?
還是……這味道並不難聞?